不经意间,又看了一遍云天诗友带来英译戴诗《古意答客问》等几首。其中一首短短的《我思想》,突然拨动了我的心弦——
我思想
戴望舒 我思想,故我是蝴蝶……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, 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。 1937年3月14日 一下子,我的眼前浮现了这样的一个意境——
站在今天这一端的“我”,也是万年之前的那只披着一双斑斓彩翼的蝴蝶。“我”之所以穿越了那无梦无醒的万年云雾,只是因为这里有一朵小花在轻轻地呼唤着我。
这是庄仙意境的一种延伸。庄仙在自己的寓言里,由梦蝶的经历推想到蝶梦的可能。到了戴诗人的笔下,“我”则演化成一只万年前的彩蝶,为了小花的呼唤而出现在今天。
诗人写了诗之后,怎么解读是后人的事情了。也许很多人看到头一句诗,马上就会联想到那句“我思故我在”的名言。这或许也是有道理的,语文网上看到的一篇赏析,就是这样解释。云天的翻译(“I think, therefore I’m a a butterfly…”)也表达了类似的诠解。
但我思想,这“故我”一词,可以当成“过去的我”“曾经的我”来理解,类似于古汉语中的“故吾”。庄子尝曰,“虽忘乎故吾,吾有不忘者存”。近人郁达夫先生有一首《别戴某》,其中有“但愿他年再见时,我非故我汝非汝”一句。都是这样的意思。
这两种解读的意境上有什么异同呢?相同的是,花和蝴蝶之间的距离是一万年。但按照“我思故我在”的读法,“我”在今天,蝴蝶在眼前,我在意念中成为蝴蝶,而小花在“万年之后(Myriad years from now )”。而我思想,“我”在今天,小花在眼前,我是蝴蝶的梦魂,而作为“故我”的蝴蝶,则在“万年”之前。
而且,这里的“我思想”,也就不是“我思故我在”中的泛泛而“思”的状态,而是有着具体内容的“相信”。
我思想,诗人戴望舒的万年前生,真的是一只充满激情的蝴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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