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平：鳕鱼角观鲸

鳕鱼角（Cape Cod）是马萨诸塞州伸入大西洋的一个靴子型的狭长半岛。乘车向半岛最北端行进，那感觉有点儿与从佛罗里达半岛驱车到基韦斯特一样，越开越窄。路两边的景致也相似，泊在岸上的游艇多，海鲜餐馆也多，各种各样的龙虾模型招牌张牙舞爪，此起彼伏。想想要是抛却名利心，在岛上弄间小房，天天出海打龙虾，一辈子也是悠哉游哉。但是再想想，要是真想住进那么一间小房，却还得先为名利奔波。别看房子小，没成沓的票子，住进去可不易。胡思乱想中，车抵普罗文斯小镇（Provincetown）。

我喜欢动物可能有家族遗传因素，我爸当年就特别喜欢看《动物世界》，然后我发现女儿也喜欢各种动物。见到鸽子或者海鸥，女儿就得找面包来喂半天，自得其乐。去鳕鱼角是我的提议，女儿双手赞成，然后我们大老远地专门跑去看鲸鱼。看鲸鱼是不容易的，因为地点特殊，不是到处都有。

8月的午后是很热的。但观鲸船离开港口不久，海风就呼呼地上船了，晒着太阳的一面发烧，风吹着的一面冰凉。船沿着海岸北行，岸边好多人在游泳，或者晒太阳。就在我们毫无任何思想准备的时候，有人惊呼，“Whale”，“Whale”。我顺着指示方向瞟过去，也只见海面上下落的水花。这是鲸鱼的呼吸。这离海边可真够近的，不知道有没有游泳的人被鲸鱼喘气给吸进去的。女儿个子小，就算踮脚也啥都没看到。一阵惋惜，还说我不告诉她。我说我也只听热闹，没看着。

女儿索性自己跑到船边，她有耐心，也试图做第一位发现鲸鱼的人。我鼓励她，愿意和她比赛，看谁最先发现鲸鱼。小孩就呆呆地顶着风，面对着茫茫大西洋，海面上有那么几只海鸟翻飞。人们相继见过几只鲸鱼，但都太远，看着不来劲儿。船就继续北行，普罗文斯镇越来越小，鳕鱼角也显示出了地图上的轮廓来。海上本就有风，船快速开动，风力加倍，女儿冻得哆哆嗦嗦的，还在坚持找鲸鱼。妻子怕女儿冻着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。

船开了约有三、四十分钟的样子，船长请游客注意右前方，有鲸鱼出没。大家也都顾不得拥挤一侧的禁令，纷纷往右去，果然几米远的地方有鲸鱼露出了背。女儿这时明显没有优势，从夹缝中也看不见，急够呛。一会儿，船长又让大家注意左侧，有些人又往左跑，趁这机会，我带女儿占领了一处船边的位置。观鲸船开始停下来，说明已经到了鲸鱼密集区。

鳕鱼角一带常见的是座头鲸，它们好像特喜欢游戏和表演，就像知道有人在观赏一样。座头鲸的两鳍如长翅，左鳍出水拍一下，右鳍也接着上来拍一下。女儿打小就熟悉图片上的鲸鱼，这回是头次见真家伙，我也是第一次。女儿看得目不转睛，这个庞然大物有种让人震撼的力量。我要给女儿拍照，她说什么也不干，而且不让我打扰她看鲸鱼。

有一段，有三只座头鲸就在船边游泳，应该是一家子，或者是爸爸妈妈在教孩子生存技能。当年清教徒们的编年史里就记载，马萨诸塞州海岸一带，到处都是鲸鱼。说印第安人很勇敢，可以乘小船下海围猎鲸鱼。近距离观测鲸鱼，着实体会到勇者的意味，在汹涌的大洋里面对这样的大家伙，还要杀死它，而且使用的是原始工具，不可想象。鲸鱼急眼了，张嘴吞个把人绝对不难。

座头鲸还会从水面探出身子来，然后轰然堕海，激起大片浪花。小朋友们太喜欢了，欢呼声不断。

美国开埠三百余年，不但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，生态也保护得相对好，无论在大西洋一侧还是太平洋一侧，都可以近距离观赏到鲸鱼。我们从大连到北海，甭说近海，就是远海，哪里能见到鲸鱼的影儿呢？别说鲸鱼，就是稍微大一点儿的鱼，也都打得一干二净。美国的发展模式值得中国借鉴的地方很多，好的就学习，不能因为竞争就刻意抵触，你往西，我就往东，没意义。

回程遇到的鲸鱼多一些，达到了让我特别惊奇的程度。鲸鱼多，说明小鱼也多，小鱼多，无疑说明得到了有效保护，肯定不是竭泽而渔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，这个道理放在鳕鱼角最能说明。鲸鱼保护好了，左一船右一船的外国游客纷至沓来，这不就是送钱来了么。一张船票约50美元，但鲸鱼是自然的，可不是人养的。

回来跟朋友聊天，分享观鲸的喜悦，结果人家早先在新西兰住过一段，跟我说鳕鱼角的座头鲸太小了，新西兰那里看的都是蓝鲸、抹香鲸什么的，像船那么大。世界太大，到底自己眼界浅，好好干活挣钱，以后奔新西兰看大鲸鱼去。

备注：图片来自网络。